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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5年,「楚門的世界」(The Truman Show)透過鏡頭,讓觀眾即時(real time)觀看楚門生活中的一切;2012年,「飢餓遊戲」(The Hungry Games)同樣地也是透過鏡頭帶領觀眾參與到繩存遊戲之中。在這兩部電影裡,相同地,所謂的「觀眾」既指電影中觀看遊戲的人,也指觀看電影的我們,這一雙重指稱便將觀看這部電影的觀眾納入了「殘酷的快感」的共犯結構之中。

 

這個「殘酷的快感」似乎是人類的天性之一,自古以來就一直延續至今日,這就如同悲劇的美學問題一般,是一個難解的謎,就如同我們很難理解,何以古羅馬競技場上的觀眾會對那麼血腥殘暴的場面欣喜若狂。在我們感到疑惑的同時,我們卻也經常地「旁觀他人的痛苦」,Susan Sontag曾經對「殘酷的快感」有過這樣的解釋:

 

這些影片提供的另一種能夠帶來滿足的東西,是道德上極端的簡單化──這就是說,是一個在道德上可接受下來的幻象,人們可以從中發洩殘酷的或至少是不道德的情感。……我們只不過是看客;我們看看而已。(〈對災難的想像

 

因此,當我們看到邪惡的第一區、第二區「貢品」的殘暴行為,我們便認為他們的死是應該的,但是其他區的貢品呢?他們的死亡是否曾引起觀看者的注意與同情呢?當我們關注於女主角Katniss如何活著得到勝利的同時,我們對其他死去的參與者幾乎是「看看而已」(大概除了黑人小女孩Rue的死是例外)。

 

其次,「作秀」也是電影中的主題之一,指導人Haymitch一再對Katniss強調作秀的必要性與重要性:沒有作秀,便沒有來自贊助商的幫助,而這些幫助的有否則關係到能否生存;之後當為了轉移Rue的死造成的負面影響而修改遊戲規則,便將焦點轉移到KatnissPeeta的感情上,但KatnissPeeta真的產生感情了嗎?還是只是為了求生存而「作秀」呢?這一疑問即使到了兩人勝利歸鄉仍舊令人無法分清。

 

「飢餓遊戲」所呈現的焦點,自然在那場生存之戰上,但在背後,毋寧說這部電影談的也許更多地是有關「控制」的問題──控制無所不在。

 

整個生存遊戲的進行完全由媒體操縱,而媒體則聽命於政治的指導,以及資本家的贊助,這個環環相扣的控制系統則是由國家武力所保證,所以我們可以看到,貢品的挑選、訓練過程中,武裝力量始終存在,在都城更是到處都有武裝力量隨伺在側,而當因Rue之死所引起的暴動時,武裝力量便不再只是做為背景出現,而是成為鏡頭主體進行鎮壓。

 

而當遊戲的局面失去控制時,統治者總是能夠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吸納失控的力量,使秩序重新恢復。於是我們看到:當Rue死去時,便修改遊戲規則;當KatnissPeeta幾乎將要獲勝時,便放入怪獸;當Katniss最後破壞了整個遊戲規則之後,政治的控制力量則是「順乎民情」,將遊戲重新納入控制。只是導演不忘了讓我們看看整個政治權力是怎樣在背後操控媒體的:遊戲製作人Seneca被帶到一間房間,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被賜死。相信,下一屆的飢餓遊戲將有全新的設計,也將能控制得更完善。

 

作為電影的觀看者,我們知道了遊戲是怎樣被操縱的,但電影中觀看飢餓遊戲的觀眾看到的卻只能是媒體(以及背後的政治力量)所要給他們看到的內容,這種對觀眾的「控制」不正是我們當前全面依賴媒體的隱喻嗎!

 

當我們隨著KatnissPeeta來到都城,我們看到了都城的居民穿著、造型與化妝的誇張,令人不禁聯想起「第五元素」(The Fifth Element)裡人物的裝扮。如果說這些景象就是我們的未來,那麼,我們是否會喜愛它呢?然而,也許重點並不在於我們想不想要這樣的未來,而是人們似乎只能跟著媒體(以及背後的政治力)的操縱,朝向它們引導的方向。如果一百年前的祖先們看到我們今日的穿著打扮,很可能他們也會感到同樣的訝異了。

 

The Hungry Games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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